|
2018年5月3日，瑞典斯德哥尔摩，老证券生意业务所，现为瑞典学院所在地。图片泉源：AFP
2018年10月的诺贝尔奖颁奖周，包罗物理学奖、化学奖和医学奖在内的自然科学奖都已发表，而今年度的文学奖早在5月8日就已确定暂停发表，并预计将在2019年补发今年奖项。这是该奖项自1943年以来首次缺席。
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废，缘故原由就在于卖力发表该奖的瑞典学院（Swedish Academy）自2017年11月就深陷于连续发酵的性侵丑闻。
一切始于一场针对法裔瑞典摄影家让·克劳德·阿尔诺（Jean-Claude Arnault）的指控。在2017年的“我也是”（#MeToo）反性侵运动中，共有18名女性指控阿尔诺在1996年至2007年间实行了包罗性侵、强Jian在内的多项罪行。
现年72岁的阿尔诺是瑞典学院终身院士、诗人兼作家卡塔琳娜⋅弗罗斯滕松（Katarina Frostenson）的丈夫，后者自1992年起在瑞典学院任职，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审之一。也正是由于这层关系，18位受害女性大多为瑞典学院内部事情职员或是员工的妻女。险些所有受害者都由于忌惮学院内部团结以及阿尔诺的威胁，恒久以来保持了缄默沉静。
只管阿尔诺拒绝认可一切指控，但在今年4月，瑞典学院公布声明，通过内部观察发现，在这个著名机构中简直发生了“不须要亲密关系”的“不行接受的行为”。
对于阿尔诺匹俦的指控不仅仅局限于性侵，还包罗贪污和泄密。据《纽约时报》和《图片报》先前的消息来源，阿尔诺匹俦在斯德哥尔摩还谋划着一家名为“论坛”的文化机构，这家机构每年获得瑞典学院13000欧元的资助，共计凌驾10年，阿尔诺的妻子弗罗斯滕松被嫌疑监守自盗。同时，凭据《图片报》的形貌，这家机构在当地享有权威，以至于“任何有文学理想的（女性）作者，在出书之前都市去追求机构的支持”。事情曝光后，这笔赞助资金被紧迫叫停，而且学院第一时间揭晓声明，称该笔资金并不是付给阿尔诺本人的。此外，阿尔诺还被嫌疑自1996年起向记者和博彩公司泄露诺贝尔文学奖名单，以谋取私利。
对瑞典学院来说，一方面，该学院因阿尔诺事务蒙羞，让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蒙上了一层阴影，另一方面，此次事务也宛若一根导火索，激化了学院内部恒久以来的矛盾，袒露出瑞典学院内部僵化的体制。
在《瑞典日报》和多家媒体将丑闻曝光后，瑞典学院内部在怎样处置惩罚阿尔诺的问题上发作了猛烈争议。一直以来，瑞典学院由18位终身制院士向导，这18位院士也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与学院院长兼常任秘书长丹尼尔斯（Sara Danius）在丑闻曝光初期就与阿尔诺划清界线并努力委托状师睁开自力观察差别，大多数守旧派院士在这件事的态度上显得模棱两可。在今年5月的一次内部集会中，院长丹尼尔斯要求排除阿尔诺妻子弗罗斯滕松的院士职务，这项提议并没有获得多数院士的支持。理由是“不能由于另一小我私家的过错而处罚一小我私家”。
由于不满此次投票效果，三位院士罗塔斯（Lotta Lotass）、奥斯特葛伦（Klas Ostergren）和斯特瑞兹博格（Sara Stridsberg）在5月7日宣布告退。三位院士的告退无疑成了守旧派院士攻击院长丹尼尔斯的口实，其中一位院士恩达尔（Horace Engdahl）公然攻击院长并称其是史上最差的院长，并最终导致丹尼尔斯和其他两位同情院长的院士相继告退。自此，瑞典学院支离破碎。
6位院士相继告退后，再加上继院士阿伦（Knut Ahnlund）2012年去世之后一直空缺的名额、以及处于风暴中央的阿尔诺妻子弗罗斯滕松，现在，18名院士中仅有10人还能行使职能。凭据瑞典学院的划定，岂论是评定诺贝尔文学奖亦或是招募新院士，都需要18位院士中的12位赞成，对于仅剩10位院士的学院来说，这种处境无疑是个死结。
|
18位瑞典学院中已有8位无法推行职责，使得学院无法以三分之二多数通过任何决议。图源：瑞典学院
值得一提的是，瑞典学院的院士都实验终身制，只管有6位院士宣布告退，但实在在学院治理上并没有告退一说，告退院士现实仍然占著名额，直到院士去世。无法凑足12人评委小组，也是此次文学奖流产的最直接缘故原由。
对于瑞典学院院士终身制的品评实在早已有之。早在1989年，印度裔英国作家萨尔曼·鲁西迪（Salman Rushdie）因其著作《撒旦诗篇》攻击伊斯兰教，而遭到其时的伊朗精神首脑霍梅尼下达追杀令。此事直接导致其时英国与伊朗决绝，瑞典学院的三位院士由于要修业院公然训斥伊朗政府遭到拒绝而愤然告退。由于告退未被学院批准，三位院士多年拒绝行使院士职责。
2005年时，院士阿伦（Knut Ahnlund）因不赞许2004年文学奖发表给奥地利作家耶利内克（Elfriede Jelinek）而告退，学院对其职呈置之度外，厥后阿伦直至2012年去世都没有再行使院士职责，而其去世后空缺的院士名额至今仍未有新人担任。
除此以外，瑞典学院一直以来都坚持闭门评选诺贝尔文学奖，详细评选历程的细节向来差池外宣布，这也是学院常年饱受诟病之处。依据老例，学院每年9月都市向全球数百位文学教授以及往届得主寄出昔时颁奖仪式的约请函，同时约请提名次年度文学奖的候选人，最终的获奖者会在这些提名者中降生。在收到提名之后，18位院士中的5位将组成提名委员会，并确认5名最终候选人，最后再由18位院士配合阅读5位候选者的作品并做出最后决议。
在此历程中，学院并不会宣布5人提名委员会由哪些院士组成。依据学院的明文划定，每年文学奖的提名资料都市被严酷封存50年之久，这也意味着，险些没有在世的作家能够知晓，其作品是否真正被提名过。正是学院不透明的操作，才使得阿尔诺泄露获奖者的行为变得有利可图。
对于瑞典学院的另一项指责在于，学院对于获奖作品的选择没有统一的尺度而缺乏说服力。相对于科学类奖项而言，文学奖评选的客观性越发难以保证。在文学奖设立之初，学院更倾向于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作品，这也是诺贝尔生前的愿望。历届文学奖获奖者中，因理想主义气势派头而获奖的典型代表者就是法国诗人普吕多姆。在这样的尺度下，文学奖一直没有青睐包罗马克·吐温、托尔斯泰等上世纪初的大作家。由此引发的争议导致学院在二战后最先关注作品的现实意义以及作家的小我私家履历，但这也无疑使得文学奖变得越发“政治化”。前英国宰衡丘吉尔的《二战回忆录》就是这个时期的代表作品。
文学奖的“政治化”色彩在1958年的获奖者、苏联作家帕斯捷尔纳克身上体现得最为显着，也最为讥笑。因其代表作《日内瓦医生》中对于苏联政治体制的批判，帕斯捷尔纳克获得了昔时的诺贝尔文学奖，可是由于苏联作家协会和当地舆论对其的攻击，他最后拒绝领奖，并在苏联官媒《真理报》上发文品评瑞典学院。
此外，一直以来，诺贝尔文学奖都被指责为欧洲人专属奖，在文学奖设立以来的112位得主中有84位来自欧洲，其中瑞典作家就有8位，比所有获奖的亚洲作家总和还要多。
|
112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中，欧洲获奖者凌驾75%。图源：诺贝尔基金会
除了在5月宣布告退以外，瑞典学院院长丹尼尔斯还委托状师通过观察获得了阿尔诺现实的犯罪证据。这些证据在9月的刑事诉讼历程中起到了决议性作用。10月1日，斯德哥尔摩地要领院对阿尔诺在2011年10月及12月涉及的两起强Jian案件举行了审理，其中一件因证据富足判断有罪，而另一件则由于受害人声称事发时睡着了，法院认定其证词不具备可靠性而被驳回。针对前一项强Jian罪，阿尔诺将面临2年有期徒刑并支付价值约1万英镑的危险赔偿。
与院长同期告退的院士英格兰德（Peter Englund）对此效果表现欣慰，他在《瑞典日报》的采访中表现，正义终于获得了伸张。而此前针对阿尔诺匹俦挪用公款的指控则因缺乏证据而被打消。
为了填补今年文学奖的空缺，以及消除瑞典学院丑闻带来的负面影响，100多名瑞典作家表现，将设立“新学院”奖，以替换今年缺席的诺贝尔文学奖。最终得奖人不再由学院决议，而是交由全球书迷投票选出。不外这个暂时机构并不会存在很长时间，在今年年底的颁奖仪式竣事后，该机构将自行遣散。
同时，瑞典学院的风浪也引起了瑞典皇室的关注。为相识决瑞典学院内部的僵局，学院的最大资助者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已于5月呼吁，现在有须要更改学院的章程，必须要思量给予院士告退的可能性。国王还建议，若院士一连两年无法执行其职责，将允许新院士顶替其名额，而三分之二多数原则也会被破除。
但国王的亮相并不意味着瑞典学院能走上正轨，正如《瑞典日报》指出的那样，造成现在僵局的基础缘故原由是学院内部的政治内斗。以恩达尔院士为首的学院守旧派一直对院长丹尼尔斯有诸多不满，而丹尼尔斯这位史上第一位女性院长的身份，又使得这桩性侵案变得越发敏感。
有新闻指出，丹尼尔斯和其他几位已经告退的院士为相识决当前的僵局，愿意收回辞呈，回到学院18人委员会。若几位院士最终回归，无疑将导致学院内部矛盾再次发作，而瑞典学院恢复声誉也将遥遥无期。
（本文作者陈英是界面新闻欧洲特约撰稿人）
专题：聚焦2018年诺贝尔奖
作者：陈英
责任编辑：
官方微信
官方微博
